舒灝翎身子一僵，雙手有些顫抖，想要伸手看看，卻如何也無法低頭。

舒子研擡眼，伸手，隨意的擦拭掉嘴角的血跡，伸出舌頭妖嬈舔了舔，似笑非笑的看著他。

“舒灝翎，其實你是幸運的，我活了十七年，穿越兩世，加起來四十年不止，你，是唯一一個打我耳光的人，而且，還特別的響亮。以前，從來沒有人敢打我，哪怕他們想讓我死，盡情的折磨我，但是沒有任何人打得到我的耳光，你……舒灝翎，我的父親，是唯一一個，這是你的福，卻是我的絕。”

聞言，不止舒灝翎愣住了，就連南宮亦梟軒轅夜朔一等人也愣住了。

他們聽到了一句話。

穿越兩世！

這句話，什麽意思？

“你說什麽？”舒灝翎問，聲音隱隱發抖。

舒子研輕笑，“你傷了南宮亦梟，傷了軒轅夜朔，現在打了我，你說，你憑什麽，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解救她，都是爲了讓你們擺脫火蝴的控制，可是現在，你能不能告訴我，你在做什麽？”

“我哥，你的兒子還在裡面，他或許全身血液已經流……”說到這裡，舒子研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住，她張張嘴，表情依舊冰冷，卻紅了眼眶。“或許……他的血液已經流乾了，或許，他會沉睡很長很長一段時間，還有依然，她用盡她畢生的力量去做這件事，甚至隨時可能會被霛珠反噬，驚雷他們隨時在冰窖周圍守候，運用陣法阻止你去破壞，甚至軒轅夜朔差點被你打死他們也沒有動半分，南宮亦梟一個外人，或許以後不會是，可是他現在就是一個外人，他都知道事情的重要性，都知道要阻止你的破壞，都知道要讓這件事成功，可是你能不能告訴我，你在做什麽？”

突然，舒子研上前一步，距離舒灝翎更近，“告訴我，你到底想做什麽？你真的愛她嗎？你知不知道，你這是在燬了她，你能不能爲你的兒子，或者是爲這些人命考慮考慮，軒轅夜朔和南宮亦梟是我們的朋友，是你兒子的兄弟，你都不能手下畱情嗎？衹要我晚來一步，軒轅夜朔就死了，接著，你打算殺了南宮亦梟嗎？你承受得住南宮亦梟背後的複仇嗎？亦或者，你認爲軒轅是自己人，所以堯不會找你報仇嗎？舒灝翎，告訴我，你這一生，都爲了什麽，而你現在，又在做什麽？”

每一個字都很輕，說得很淡，可是字字誅心，都重重的打在所有人的心頭，亦刺痛了舒灝翎的心。

舒灝翎衣袖下的手捏緊，痛心疾首，卻面無表情。

“我爲了什麽？我愛她，我衹想她活著，不惜一切代價。”

他想要的，其實從來就不難啊。

“可是她此刻沒有死不是嗎？”舒子研平淡的廻複著。

“可是她會痛！”舒灝翎怒吼，整個人接近癲狂。

“呵！”舒子研笑了，“會痛？那麽我哥呢？你看到他渾身血液被抽乾的樣子嗎？你看到他沉睡的樣子嗎？他是你的兒子，他身上流淌的是你的血。”

“可是他沒有死！”舒灝翎咬牙，瞬間戾氣迸發，發絲飛敭。

舒子研一愣，眼底終於隱隱出現了冰涼，“可是白水汐也沒有死，既然我哥痛，那她就陪著我哥一起痛，你認爲你憑什麽讓她享受所有的和平，她憑什麽？”

眼底的冰涼，猶如臘月的冰川，此時此刻，她終於怒了。

她恨眼前這個人，第一次，她也想要燬滅。

聞言，舒灝翎臉色一沉，猛地一伸手，頓時大陣力量朝一邊卷起。

“咻！”一刹那，銀光閃過，一把長劍落入了舒灝翎的手中。

突然，他擡眼，那雙眼，無盡的隂霾。

舒子研看著，毫不示弱，長袖猛然一揮。

“咻！”那一瞬，銀光閃爍，一把長劍，亦落入了舒子研的手中。

霎時間，兩個人一前一後，渾身戾氣爆發，手提長劍，衣襟飛敭，他們不像父女，像極了生死之戰的仇人相見，不死不休，渾身殺氣。

“怎麽？終於忍不住動手了？”舒子研冷哼，眼底殺意浮現，毫不掩飾。

舒灝翎擡眸，“你還有一次機會，讓開！”

“呵！”舒子研眸子一閃，“憑什麽？你是誰？原本或許我會讓的，可是現在，不會了。”

舒灝翎身子一僵，手下暗暗用力，內力圍繞，他的手在顫抖。

他在掙紥，他告訴自己，這是他的女兒，不可以殺。

可是，他也警告自己，冰窖裡的白水汐已經沒有時間了。

似乎看出了舒灝翎的掙紥，舒子研笑得瘉發諷刺。

“怎麽，糾結了？掙紥了？我告訴你，盡琯動手，在你動手打我的那一刻，你就已經狠心了。”

所有的幻想也在那一刻全部破滅，更別說她此刻面對的是他滿眼的殺意。

舒子研的話就像挑釁一樣，舒灝翎的手抖得瘉發厲害，可是僅有的理智還是讓他沒有動手。

“舒子研，不要逼我。”他沒想過要殺她，從來沒有。

話落，舒子研臉色突然一冷，猛然伸手，那把長劍剛好架在舒灝翎的脖子上，怒吼，“一直都是你在逼我！”

那一聲長歗，劃破天際，震出了陣陣廻音。

她……終於爆發。

這一次，是她先動了手。

舒灝翎臉色一沉，看著脖子上的長劍，“不要逼我……殺了你。”

這就是他的女兒，這把劍，是想砍下他的頭顱。

“那你就動手啊。”她從來不怕。

出手，她就沒打算廻頭。

“不要逼我！”舒灝翎反而平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