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不起來時，就不敢看他的眼睛……慢慢地，她在記不起來時就將自己封閉了。

她讓人在臥室裡裝了厚重的窗簾，如果她睡覺時，就可以拉起來……不用面對陽光，不用看見任何人。

她的改變，不是一朝一夕的，在新年來臨之時，顧慕陽終於感覺到，她不僅會時時地忘了他，而且她的性格，也變得古怪了。

李雪過來找寵兒，正好她是記得的。

兩人聊天。

其實如果和李雪在一起，如果她會忘了，她不會那麽緊張，可是面對顧慕陽時，她會……因爲他的眼神給了她太大的壓力，她也會害怕。

因爲她會感覺自己做錯了事情……

“你和秦伯伯，怎麽樣了？”寵兒終於想起來問，前幾次，她都不記得這件事情了。

李雪笑了一下，削了一衹蘋果遞給寵兒，這才輕輕地開口：“我和他，不太可能的！”

寵兒裹著小羊毛毯，窩在巨大的沙發裡，聲音也有些惋惜：“怎麽會……我聽慕陽說，他經常去你那兒！”

李雪的臉有些蒼白，好半天才又接著說：“那又怎麽樣，和之前一樣，我……”

後面的話她沒有接著說了，因爲那樣，寵兒會有些傷心的。

寵兒的臉色有些蒼白……

她跑過去，抱著李雪，聲音低低地：“除了放不下他和孩子，還有你！”

她多想看著李雪幸福，如果她和秦時月結婚，那有多好。

李雪有些愣住了。

她從來沒有想過，寵兒比她還要介意。

她艱難地說：“我沒事的！”

她忽然綻開了一抹笑，伸手捶了寵兒一下：“看你，說話就像是七老八十的小老太一樣，我們才多大啊，不要弄得和交待遺言一樣，姐現在年輕，以後有大把的男人！”

她沖著寵兒眨著眼：“上次的那幾個男人真不錯，身材贊！”

寵兒恍惚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開口：“什麽男人？”

李雪的嘴巴張了張，然後意識到，她不記得了。

但是她很快就收拾了表情，打著哈哈：“對不起，我忘了上次一起去的不是你！”

可是寵兒知道，是她，衹是她忘了……

她垂著眸子，用力地抱著李雪……李雪不敢動。

“對不起！”寵兒哽咽著：“我還記得你時，我說對不起！”

李雪也想哭了，她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，“乖啦，不要哭了，有什麽呢，我不就是和一個男人做了一下嗎？對吧……”

其實比起寵兒來說，她的遭遇不算什麽的。

有什麽比相愛，又得忘記更慘呢。

所以，她是真的一點也不同情傅晉辰，是他該的。

愛一個人，難道不是成全，不是應該希望她幸福嗎？

她對於秦時月，也是這樣吧。

她從來沒有恨過他，他衹是不夠愛她，而他也愛得太遲。

她衹是想著，他應該配一個最好的姑娘，而不是自己現在這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