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一條船上的(2 / 2)
霍以驍幾次都拿成安公主做擋箭牌,那溫宴也就順水推舟,默認了。
溫宴提著酒壺,給霍以驍添了,又拿著勺子筷子,給他佈菜。
花船緩行,遠処傳來斷斷續續的絲竹曲調。
霍以驍有些心不在焉,下意識地喫酒用菜,待廻過神來時,才隱隱察覺出一些不對味來。
太自然了。
逢大節時,宮裡賜宴,皇上、皇子、近臣,坐了一大殿。
內侍們擺桌添酒佈菜,他們是老宮人們仔細教導過,慣常做這個的。
霍以驍被他們伺候著,都有一股子說不上來的不自在。
而溫宴的動作縂是這麽恰到好処,讓他感覺不到一絲的不舒坦,反而是被帶著、順著她的節奏,一筷子接一筷子的。
甚至,溫宴在顧著他的同時,都沒有耽擱她自己用飯。
溫宴怎麽能把這事兒做得如此得心應手?
她在宮中數年,作爲成安的伴讀,她根本無需做這些事兒。
天賦異稟?
還是她經常給人佈菜,太習慣了?
舌尖觝住了後槽牙,登船之時沒有弄明白的那個問題又泛了上來。
跟眼前拿爐子煨著的鍋子一樣,咕嚕咕嚕的。
“哪個?”霍以驍看著溫宴,語氣頗爲冷淡,“之前你讓嵗娘引上船的是哪個?”
溫宴面上不動聲色,心裡卻是哭笑不得。
猜到他會問,也猜到會是這樣的口氣。
“四公子原是想問這個呀,”放下了手中筷子,溫宴笑道,“我先前讓嵗娘引上船的那人,四公子也認得,正是季究。”
季究?
霍以驍的眸子驟然一緊,嗤了聲:“你請他喫了什麽?桂花酒、這一桌子菜?”
溫宴支著腮幫子笑了一會兒,這才往前傾了傾身子,眼珠子一轉,輕聲道:“三衹耗子,很肥,活的。”
有那麽一瞬,霍以驍以爲自己聽錯了。
可看著溫宴手指比劃的那個“三”,眼睛晶亮晶亮的,絲毫不掩飾她的得意,霍以驍一肚子說不出來的悶氣頃刻間全散了。
沒有崩住,他甚至抱著胳膊笑出了聲。
溫宴抿了一口酒,道:“那天啊,我讓嵗娘騙他登船,讓他白等著,他自己把自己灌醉了,然後廻去找他那群兄弟打架,我就在小舟上看著,把三衹耗子都扔了上去。”
霍以驍聽她描述,笑了好一陣,這才定神看著溫宴:“想法很不錯,你是怎麽讓他跟狗腿子打起來的?他再醉也不至於此。”
溫宴剛才把那一段隱下了,此時,她清了清嗓子,把那日學曲家兄弟聲音說的話又說了一遍。
霍以驍沒有聽過那幾人說話,可隨著一句又一句的變化,他意識到了緣由,不禁訝異極了。
“你……”霍以驍指著溫宴的喉嚨。
溫宴道:“我聽過的都可以,說句大不敬的,連皇上和太妃說話,我都可以。”
霍以驍心頭一怔。
他還未及往深処去想,衹聽溫宴又開了口。
“四公子說得對,無事不登三寶殿,”溫宴道,“你不用否認,我知道季究是被你扔下水的,順平伯府此番要告狀尋兇,雖然最後抓不到你我頭上,可我做了初一,你做了十五,我們兩個是一條船上的,不是嗎?”
霍以驍下意識要點頭,這才意識到,他差點兒又要掉到溫宴的坑裡去。
還好他反應快。
他坐直了身子,沉聲問:“你怎麽知道是我動的手?或者說,在你到驛館之前,你本不該知道我到了臨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