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旭踢着一枚小石子就过来了，“这一路上都没见到什么山，怎么这里的山那么高？”

  北方地势本就不比南方, 相对平坦，司机沿路开来，路上顶多有几个大的土包, 却是没见到还能跟这里一样高的山。

  季爻轻描淡写，“噢，后面挖了几个大湖，这是用湖泥给堆出来的。”

  正踮着脚尖摘漂亮树叶的池旭哐当就拽着树枝转过脸来, 她瞪圆了眼睛，“不会吧，你们那么土豪？”

  她把树枝拽得过了点，手劲一松，那根树枝就弹射回去，“嚓”地甩在她脸上，霎时就被抽出了一条老长的红痕。

  季爻当下就扔了行李跑过去，“你怎么这样不小心。”

  池旭倒是毫不在乎，“没事，又不痛。”

  季爻皱了皱眉，干燥的手指轻轻触及她红肿的脸颊，“进去涂个红花油吧。”

  一路上池旭都在叽叽喳喳，“你突然带我来这干嘛？”

  “这是私人山庄还是开放性的避暑山庄？”

  “啊，那边有只好漂亮的蝴蝶！”

  “季爻，季爻，那个果子能不能吃？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季爻没有让司机跟着他们一起上来，直接叫司机把车开回去了。因而现在他两手都拎着行李，时不时还要分神照顾池旭，但他依然平和从容，池旭的问也都一个个回答得非常清楚。

  “带你休息下，索性你在b市也没事。”

  “私人性质的，向爷爷留了一半产权给我。”

  “嗯，是很漂亮。”

  “有毒，不能吃，想吃的话庄里有果树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拐过了几道弯，就看到高达数米的围墙以及那道“顶天立地”的大铁门。

  池旭看着那扇铁将军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锁，抬头看了下季爻，自发自觉地站到旁边去。

  季爻把中间那个门芯给拨拉开，然后输入了自己的指纹，门芯里很快就传来了声音，“谁啊？”

  季爻一脸恭敬，老老实实颔首道：“向爷爷，是我，我带女朋友来你这待几天。”

  那边悉悉索索响了几下，“好了，进来吧。”

  那扇高大的门“滴”地就划了开来。

  门内，果然是一片山水庄园，农林渔牧休养生息。他们从弯弯曲曲的围廊往里走，远眺还能看到山后面波光粼粼的大湖。围廊旁边是畦畦修整得极为平整的菜园，围廊是向上倾斜的，在坡地上则是不知名的树木，上垂着簇簇丛丛白色小花。

  季爻把行李全部放到一只手上，池旭也帮他分担了点重量。

  季爻偏着头冲他低声说话，“向爷爷脾气有点古怪，待会咱们不一定能够见到他，如果见到了，你不要做声，待在我后面就好。”

  池旭听着听着心都有点打鼓，待会要见到的不会真的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吧？

  他带着池旭先是来到了先前看到的那栋尖顶别墅里头，大门敞开着，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。

  他们在厅里站了会才看到一个女佣打扮的妇人匆匆忙忙出来，笑了笑，“季先生来了？老先生说心情不好，不想见客。”

  季爻早有预料，点了点头就往外走，那妇人急忙高喊了声，“老徐，帮忙把季先生的行李拎到山下房子里去。”

  “欸！”后面很快就跟着出来个戴着草帽园丁打扮的大汉，“季先生来了？来来来，我来帮你拎着东西。”

  才进来就又出去，池旭回头看了看，“你们不住在一起的？”

  季爻摇了摇头，倒是那个大汉憨憨地笑笑，“老先生性子独，不喜欢见到人，季先生来的时候都是在下面房子里住着的。”

  果然是个脾气怪异的老先生！

  那栋房子也是幢欧式别墅，就建在湖边平地上，看着近，实际距离却是不短，季爻小心翼翼地拽着她走，生怕她走不惯这特意铺设的石子路而滑倒。

  老徐话里带笑，开口就是一股子大碴子东北味，“季先生带着你媳妇？”

  池旭尴尬地抬头，季爻倒是毫不在乎，轻轻伸手把她的手心握住，“是媳妇。”

  池旭的脸上腾地就燃起了红云，老徐极为爽朗地笑笑，“一个字，靓！”

  季爻的眸中像是被浸满了春水，“确实靓。”

  池旭被他们一唱一和挤兑得都不知道将脸往哪里放，低头闷声赶路。

  那个老徐四五十年岁，笑起来就跟锣鼓在耳边狂震一样，“想当初，你还是个娃娃样，我还以为你娶不到媳妇咧，一个转眼不见，就赶来了这么个俊俏的大姑娘！贼厉害！”

  季爻当即用眼神轻飘飘地在老徐身上刮了一眼。

  老徐浑然不觉，还在用手比划着，“这么大，一个团子样。”

  池旭当下就来了兴趣，“徐叔叔，你见过他小时候的模样？”

  季爻清了清嗓子，老徐神经粗得跟个电线杆子差不多，“咋个没见过？五岁起他就跟着老先生了，又白又胖，脸蛋又俊俏得跟个小姑娘一样，卫家那个女娃娃比他大一岁，天天抢他玩具，打他屁股，吱都不敢吱一声，只晓得哇哇大哭。”

  池旭扑哧一下狂笑出来，转头看见季爻黑得如同锅底的脸色更是忍俊不禁，她干脆一个闪身就把季爻推到前面去，“你先向前走着，我跟大叔聊聊。”

  季爻：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