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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(1 / 2)





  夜里,学生已经熄灯就寝,保安不知在哪个角落打瞌睡,林荫路上一个人都没有。唐紫月在水迹里拾起一个东西,对我说她知道逃跑的人是谁了,这好似把迷雾拨开了一层。奇怪的是,唐紫月没有马上告诉我,那个人到底是谁,而是眉心紧锁,微吸一口气,一副见鬼了的样子。

  这时,不停地有夜鸟飞过,猫头鹰的怪叫回荡在夜空,叫人一阵心寒。彝山师院的鬼故事不比渡场的少,我看见有的路灯闪个不停,便说如果想不起来就算了,叫唐紫月快点回去休息。唐紫月并不是想卖关子,她好像自己也不相信,可刚要对我开口,有一个人就从对面走出来。

  “唐老师?你怎么还没睡?”那人是学校的保安。

  唐紫月立刻问:“王叔,刚才你看到谁跑过去了吗?”

  “你看见了吗?”被称为王叔的保安反问,“我听到有声音,走过来看看,没想到是你们。这是你男朋友啊?”

  我脸一红,忙摆手道:“不是,不是。”

  唐紫月没解释,而是继续问:“你听到声音?什么声音?”

  “就是有人跑过的声音,闹得好大声,好像踩翻了什么,吵醒了我。我以为有人偷东西,所以就来转转。”王叔回答时,一直打量着我,让我浑身不舒服。

  “那没事了。黄丁意,你送我回家吧。”唐紫月对我说。

  “啊?”我愣了愣,结巴道,“噢……好……”

  等我们走开时,唐紫月就在路上告诉我,她刚才捡到的是一张学生证。那张学生证是陈十万的,可他已经在水库溺死了,还把唐二爷给害了。起先,唐紫月真以为见鬼了,可转念一想,兴许是别人弄掉的,因此刚才她没敢胡乱猜测。王叔说没看到人,这就说明逃进来的一定是学校的人,知道如何躲开保安。问题是,哪个学生胆子这么大,晚上敢去彝江下水?

  我对彝山师院的学生不熟悉,除了陈十万,只知道余雨雨和毛猫猫两个人,但他们声称不会水,看他们胆子跟芝麻一样小,肯定不会夜里玩水下冒险。这还牵涉一个问题,就是唐紫月之前提过的,即是这么做的必要性。下水大可以等白天,为什么要等晚上,难道那个学生真是挖日志的人?过了这么久,那个人应该早上岸了,不会这么巧被我们撞见,也许他们不是同一个人。

  “谢谢你送我回来。”走到了教职工楼下,唐紫月就对我说,“刚刚我真以为见鬼了,不好意思。明天你要去送唐二爷吧?我们系的学生也要去看陈十万的妈妈,大家还凑了钱给他妈妈治玻对了,那本日志我会尽快想办法翻开的,一有消息就告诉你。”

  “不用客气。”我笑了笑。

  唐紫月回以莞尔一笑,转身就走上了楼,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路灯下。等我赶回渡场,岳鸣飞没回自己的房间,居然在我床上睡着了,连门都没关。天气已经热起来了,江边蚊子多如牛毛,蚊香熄灭了,岳鸣飞一样睡得香。我苦笑着把人推醒,催着他回去睡,可他迷迷糊糊地,就是不肯下床。迫不得已,我只好由着岳鸣飞,挤着他往里边挪了挪,然后就躺下去,一觉到天亮。

  “喂!醒醒!”

  我睁开沉重的眼皮,岳鸣飞正骑在我上面,吓得我弹起来,忙问:“你干什么?”

  岳鸣飞不觉尴尬,很自然地下床了,随即说:“有学生昨晚被淹死了,有个人今早去打渔,把尸体捞上来了。现在正跟学校和那学生的爸妈要钱呢!”

  我惊讶地道:“谁死了?”

  “说了你又不认识,师院那么多学生。”岳鸣飞哼哼地道,“那群烂渔民就知道靠捞尸混饭吃,他妈的,我们捞过那么多尸体,如果也要钱,早就买房买车……”

  我哪还有心思听这些话,当下穿好衣服就跑出去,想要看一看那学生是在哪里淹死的。这时,院子外站着一个短发女人,穿金戴金的,活脱脱一个贵妇,和破烂的渡场完全不搭调。这女人就是副场长苗梨花,大家都叫她苗姐,不过她总觉得胡嘉桁低她一级,因为她是由于性别关系才一直当老二。

  苗姐见我和岳鸣飞一前一后出来,摘下墨镜就咳了一声,叫我们快去准备,一会儿就送唐二爷的遗体去火化,明天她还要和老公去南宁赶飞机去度假。苗姐守在那儿,我不方便冲出去看情况,只得忍耐下来。幸好,金乐乐来了,把苗姐请进了办公室,嘘寒问暖地聊了好一会儿。我瞅准机会,溜了出去,江边哭天喊地的,站在渡场门口就看见樟树林那边的河崖有艘渔船,很多人围在旁边争吵着。

  “昨晚有人从那里爬上来,跑进学校里,难道……”我心中生疑,跑过了樟树林,挤进人群之中,一看渔民捞上来的尸体,整个人就震住了。

  “余雨雨?”我诧异地望着江上的渔船,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。其他学生叽叽喳喳,有人说余雨雨昨晚没回宿舍,肯定是晚上淹死的。大家议论着,余雨雨不会水,怎么敢夜里到江边,一定是自杀的。我脑袋一片空白,总觉得这事不对劲,难不成昨晚我们路过那里,余雨雨就沉到水底了?如果我走到江边看一眼,而非追进学校,是不是能救她一命?